（言若海╳言冰云）【父子】《孩子，你可以哭泣》（五）
又名《如果老言大人也去了北齐接小言回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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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小言大哭预警，ooc就ooc吧，但凡是个人谁能真的做到冷冰冰的没得感情呢？我们崽崽真的是一直过得很辛苦啊，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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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言若海的记忆里，儿子几乎没有哭过。自从他有了独立意识，开始学习受训，好像就再也没有哭过了。哪怕是因为一点点小错就因为监察院严苛的教育而受到极重的惩罚，言冰云委屈到了极点，也就是抿紧了嘴巴默默受罚，哪怕双目涨得通红，也不会允许自己掉一滴眼泪。
言冰云离家这几年，言若海倒是想了不少事，其实对于言冰云的童年，他这个父亲也并没有参与多少。妻子去了以后，他满心想着孩子母亲临终前的嘱托，一心想让孩子成材，可每每看见那个小小的奶团子时，那小家伙儿肥嘟嘟白嫩嫩的小脸儿泛着潮红，撅着小嘴儿咕叽咕叽的冲着他乐，他的心都要化作一滩水了。
黄荆条下出好人。这么可爱的儿子他怎么舍得下心严厉管教。恰逢陈萍萍带了另一个孩子到监察院，与言若海商议一番之后，言若海再怎么不舍得，最后还是同意了。他以为，为了能让儿子成材，少时多吃些苦是好的。
但是后来他后悔了。把孩子送去监察院，虽然只隔着几条街道，可言冰云却往往几个月才能回上一次家，虽然父子俩都在监察院，但言若海去看望言冰云的时候屈指可数。他害怕，他怕看见儿子辛苦、怕看见儿子受罚，他怕他心疼了心软了坏了事，所以他干脆不闻不问，每每面对言冰云时也都板起一张脸，哪怕有时他看得出言冰云一瘸一拐的步伐，路过言冰云上课的教室时隔着窗子听见儿子止不住的咳嗽声，他还是强迫着自己不去抱他哄他，然后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
呵，为了孩子好。
现在他终于后悔了，儿子离开家后一年多他就后悔了，得知儿子被出卖、被俘虏，想到自己在家中软塌上睡得安逸时儿子却不知在北齐锦衣卫的手底下受着什么样的苦，言若海的心简直快要痛死了。
他决定了，只要儿子活着回来，他一定不对他板着脸了，他一定不再相信所谓的“教子需严”了，他一定不逼着儿子坚强的抗下所有事情，他一定不再让儿子在这世界上连一个能依赖能诉苦的人都没有。他一定要让儿子知道，父亲是爱你的。
便是此刻了。
言冰云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和他母亲的眼睛生的很像，言若海多年来不曾细细看过儿子，只有这几日的相处多了些，他才顾得上好好打量打量儿子的模样。目若桃花、眼尾轻挑，下至处微微下垂，他母亲从前笑起时眼睛会弯成两道小月牙，言若海此刻想，若是儿子笑起来，应该比他母亲当年还好看吧。因为他的眼睛比他母亲的眼睛更大、瞳孔更圆、眼尾也挑的更柔和，却唯独是没有他母亲那样清亮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一眼看不透的深邃。
可是现在，那双美的不可方物的眼睛里却止不住的淌下泪来，言冰云平躺着，面无表情，眼泪却像开了闸，一滴接着一滴地掉。
儿子哭了，言若海的心却松下了。他挪到床上，紧紧挨着儿子坐下，俯身从脖子下面扶着身体把儿子捞了起来，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说：“冰云，哭吧，别硬撑着了。”
儿子的心里太苦了。他知道。他都知道。
言冰云一直以为，他早练就出了一颗宠辱不惊喜怒不觉的强心脏，或者说，他早就抛弃了自己的心脏。他是监察院的人，监察院的人，没有心。他一直记着这句话，却只记住了没有心，但忘了这话本身就是个悖论。
“监察院的人”，既然是人，又怎么会真的没有心呢？
眼泪不听话的往外冒，他几乎是不知不觉地落的满脸都是泪，可是父亲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却让他彻底失控，那一刻他近二十年的人生里忍耐过的崩溃感如同山洪爆发，他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委屈。父亲把他搂进了怀里，他的脸就贴在父亲的胸口，原来被人拥抱着的感觉这么踏实，那一刻他终于喊出了声。
怎么会这么痛呢？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可伤口再痛却痛不过他的那颗心，那颗因为被强行修炼的过分坚硬，于是开始报复性的不断触发着痛感的心。怎么会这么想哭呢，怎么会抑制不住地流泪，怎么连声音都控制不了，怎么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不听话地哭泣，怎么会哭着哭着就喊出了那样的话来：
“爹，好疼啊！爹，我好疼啊！真的好疼啊！爹，我疼。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太疼了，真的太疼了！爹。”
言若海俯着身子搂着怀中单薄的儿子，理智令他不敢抱得太用力，可他却恨不能把这孩子整个揉进他的怀抱里。
“冰云乖，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爹知道，爹爹都知道，我儿受苦了，我的冰云受苦了。”言若海动作极其笨拙的抱着孩子哄了哄，学着只是偶尔在别人家里见过的哄孩子睡觉的姿势把言冰云半抱在怀里，一上一下的轻轻悠着。
言冰云在他怀里哭的不停抽搐，起初只是哭喊，渐渐哭的带起咳嗽，紧接着呼吸都有些困难。言若海于是又把孩子往上抱了抱，让他的头能抵着自己的肩膀，这样不会阻碍了呼吸。
一抱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前襟竟都让这孩子给哭的湿透了。
言冰云显然是有要把自己人生前二十年里欠下的眼泪一股脑全都流完的架势，可他的身体太弱了，像这样的大哭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声音逐渐弱下来，人也越来越失力。他还靠在父亲肩膀上，半张脸埋进去哭的抽抽搭搭，心情还是想要嚎啕的心情，可他没力气了、哭不动了。
言若海还在拍着后背笨拙的哄着：“冰云乖，好孩子，没事了，回家了。”
言冰云终究是言冰云，即便是短暂的崩溃过，也还是在理智只稍稍恢复了的一瞬间便作势要从父亲怀里弹出来，但被言若海抱着没撒手。
“冰云，不丢人。”言若海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角，这是他从来没干过的事情，可是搂着孩子哄了半天，一切的动作都变得格外自然了。
但对言冰云来说并不是，他刚才只顾着大哭 ，对于父亲怎么搂着他抱着他说了什么话哄他，其实他都不太清醒，但现在他是清醒的。
“冰云，在爹的面前，不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你是爹的孩子啊，儿子在爹爹面前，是可以撒娇可以哭闹，哪怕是提些无理的要求，也都是正常的。”言若海还是不撒手，抱着儿子继续一左一后的晃悠着，一手拍着后背给他顺气，一手搂着后脑勺顺毛，说话间嘴唇还要偶尔贴一贴儿子额头。他是故意的，其实他也不自在，但他就是要如此亲昵地搂着儿子亲一亲。
这几年他性格变了，开始喜欢小孩子了，言府的气氛也就不似以前那么沉闷了，下人家里的孩子偶尔也在府里跑一跑闹一闹，言若海看见过几次，守门的家丁抱着发烧了的儿子坐在屋檐下头抱着哄，孩子的母亲则举着药碗跟在旁边耐心地劝孩子吃药。
那么苦的药，小孩子当然不愿吃，就算发着高烧也闭紧了嘴巴扭着头不肯喝，父母则一起哄着劝着：“宝宝乖啊，吃了药就不会难受啦，娘亲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那么苦的药，冰云又都是怎么板着脸眉头不皱地喝下去的。
后来，言若海越来越喜欢看别人家哄孩子，久而久之的他记住了那个动作。但他的儿子长大了，这方面的亏欠，他补不上了。
言冰云别着头不敢看他爹，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了却还是很委屈的样子，言若海心知肚明。他也不再拘着儿子，稍稍放松了些怀抱让儿子自己坐着，只留出半个身子给他做个支撑，腾出来的双手一只扶着儿子的肩膀，一只伸到脸上去给他擦了擦泪痕。
“冰云，以后别再硬扛着了好吗？你是有爹爹的孩子。”言若海用手抹去了言冰云脸上残留的泪珠，才转身沾湿了帕子过去给他擦擦脸。“冰云，爹后悔了。”
擦完了脸，言若海把帕子放回去，扶着儿子让他靠着坐好，才正色说起了话。
言冰云从哭完到现在仍是一言不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认错，可是爹说他没错，心里还是委屈，还是想哭，可是理智又拘着他不能再哭。
“爹后悔了。不该把你送走的，你现在成了这样的孩子，有样貌、有能力、心智又坚，陛下和院长都看好你，可是爹不喜欢。”
“爹喜欢你再任性一点，爹希望你过得舒心，希望你不用一直隐藏情绪克制自己。冰云，你太坚强了，可过刚易折，这个道理你应当懂，我们都是给监察院做事的，对外的样子我们都一样，可是回了自己家里，回到爹的面前，你应该放松一点。”
“爹不想听你说‘我没事’，爹想听你说，说‘爹爹我疼’，想听你说说想不想吃什么东西，想让你喝药的时候也可以皱皱眉头，上药的时候也可以喊一喊叫一叫，冰云啊，你是爹的孩子啊。”
你是爹的孩子啊，哪怕你胡闹一点无理一点过分一点，因为你是爹的孩子，所以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啊。为什么你却连原谅你的机会都不肯给爹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爹又有什么脸面去争取你的原谅。
“冰云，爹不好，爹爹不是一个好父亲，现在爹后悔了，虽然是晚了点，但总比还没发觉要好些。你愿意给爹一个机会，让爹爹好好疼一疼你。爹知道小时候欠下的无论如何都补不上了，但爹也想从现在开始尽可能的弥补。冰云啊，你愿意给爹个机会吗？爹爹想好好宠着你，让我的冰云也知道他是有人疼有人爱的孩子。冰云啊，你把自己驾的太高了，你还不到二十岁呢，你是个孩子呢。”
言冰云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听完了老言大人的长篇大论和自说自话，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是这样的，他记忆中的父亲不是这样的，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父亲没错吗？是那个告诫他严于律己不可骄纵自己的父亲吗？为什么他告诉自己不可骄纵自己，现在又说他要亲自来宠着自己了呢？
可是，父亲的话好温暖，听得他好高兴，他好想父亲多宠一宠他。
这一句像是试探，言冰云第一次主动去拉了父亲的手，颤抖着声线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
“爹。”
才看到原来父亲也是会哭的，可为什么父亲在哭，嘴角却是笑呢？那笑容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开心才笑的。
“诶！”老言大人一连点了三五下头，应了好几声，这才抬起手臂又摸了摸儿子的头，喜极而泣的他几乎要语无伦次了。
“诶！诶诶！爹在呢，爹爹……爹爹在呢。冰云，爹爹在！”
儿子的眼睛稍稍弯了弯，刚刚哭过的双眼水汪汪的，那弧度虽然很浅，可显然是笑意。
“爹，我饿了。”言冰云的声音软软的，眼睛笑笑的，说：“爹爹，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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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动心灵的话有时候可能就是一句“儿子啊回家了？”“要不要吃饭？”或者“哭吧，别硬撑。”
可怜的小言崽崽终于把情绪宣泄出来了，可是一直被他的性格拉扯着，我最后还是没有能从正面写出他大哭的样子，算了，给孩子留着面子吧，那么狼狈的样子爹爹看见了就够了。
请注意老爹的长篇大论台词中间有一段是没有加双引号的，因为那是过渡的内心潜台词，没有说出来。
这一篇真诚地求评论啊。（你哪一篇不是求评论）但这一次关系到有没有下一篇哦。我是觉得到这里就算完结了也是可以的，下一篇就算是写了也就是喂饭哄睡这样的，感觉写不出一更的篇幅来。
好啦感谢来看文并留下小红心（其实更想要评论）的各位啦。
最后贴个（言老爹期待中的）小言的笑容，但是让小言真的这么笑出来那可确实是太难了，眼睛弯了一下你就知足吧老爹。
感谢友情客串：（剧版）魏无羡
